他奇怪屠夫超变传奇地用一种冷冰冰的客观态度补充道:我不仅肯定这些事可能发生,而且肯定这些事确实发生了。这是一个关键时刻,古希腊戏剧家把这叫作剧情突变。作为西碧尔身受暴行的证人,威拉德·多塞特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了。他承认海蒂完全可能对女儿肆虐,等于承认没有保护女儿抵御那危险的具有毁灭性的母亲,那么,他是否参与了那位母亲的行为呢。这正是威尔伯医生所怀疑的。现在,无可争辩的事实是,这位神经正常的父亲,由于温和地回避、耸肩不管、一辈子缩在硬壳内不闻不问,助长了母亲的气焰,迫使西碧尔在精神神经方面寻找办法,来对付她童年时期的残酷现实。
那位母亲是西碧尔成为多重人格的主根,而这位父亲也是一个重要的辅根。他的罪过不在于把女儿委托给妻子照管,而在于失职。那位母亲使西碧尔落入陷阱,而这位父亲(尽管西碧尔从来不肯承认)却使她觉得孤立无援,毫无出路。医生只是说:多塞特先生,你刚才说你认为西碧尔的母亲完全可能干出那些暴行。那么,我重复一下原先提过的问题,请问你为什么同意让她来抚养你的女儿?他拿不定主意是坦率回答,还是设法不把自己牵连进去。呃,他掂量着措词,抚养孩子是母亲的责任嘛。他又缩进硬壳了。甚至在母亲显然有精神分裂症的时候也该这样吗,多塞特先生?甚至在这精神失常的母亲至少有三次差一点害死孩子的情况下也该这样吗,多塞特先生?他虽然慌张,但仍想保护自己。他说:我已竭尽全力。于是,他告诉威尔伯医生:他曾带海蒂去罗彻斯特的梅奥诊所找一位精神病学家看病。那里的医生诊断海蒂为精神分裂症,并说:她虽然不必住院,但必须入门诊治疗。海蒂就去这一次,威拉德说,她不肯再去,她说那位大夫所作的一切只是直直地瞪着她看。威尔伯医生听到这信息,心里又喜又忧。另一位精神病学家的诊断证实了威尔伯医生的推测。这就使海蒂暴虐的原因更加确定无疑。再加上威拉德·多塞特的陈述,医生所需的核实已经完成。西碧尔的各个化身都讲过海蒂的暴行,内容完全一致,但不能构成证词。